半只橘子

>>Chapter7

工作中也要谈恋爱的探员们，以及依旧在作死的麦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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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臂再抬起来一点，加布里尔。”莫里森说，手中的纱布在对方左肩上绕了第五圈，他把剪刀拿过来，熟练地在布片的末尾处打了一个结。

当地警局在接到莫里森的电话后马上派出了五名值班警员，十分钟前他们赶到事发地点，首先注意到的是受伤的莱耶斯以及一脸凝重地为搭档肩上的枪口止血的莫里森。后者简短地向警员们描述了这个糟糕的夜晚，并特别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后续处理问题，表明这三名嫌疑人将会在天亮以后被送往华盛顿。其中一位警员在押送入侵者离开的时候询问是否需要为那名受伤的探员呼叫救护人员，而莱耶斯对此不犹豫地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的习惯的？”莱耶斯问。肩上的伤口还在发疼，并无大碍，他曾经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试着动了一下手臂，纱布没有缠得太紧，能在保护伤口的同时保证它不会对行动造成阻碍。

“就在刚才。”莫里森站起来，收拾好桌面上带血的子弹和镊子，以及一瓶消毒用的伏特加，将它们带进盥洗室。“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去一趟医院，我不敢保证你的伤口不会发炎。”

“他们的处理方式不见得比你好。”

“我不是医疗兵，加布里尔，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依旧会把这当作一种赞扬。”莫里森将指尖上的血迹洗净，走出来，重新在莱耶斯对面坐下，“你知道刚才那么做有多么危险，对吗？”

莱耶斯没有回答，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略显焦躁的神情。

“如果那颗子弹稍微有一些偏差，你就不会有现在依旧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运气了。”莫里森皱着眉，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几分怒意。莱耶斯不记得对方上一次露出同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也许因为太过久远，又也许是根本就没有过。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看着对方用枪在你的额头上开个洞而我无动于衷？”莱耶斯将另一个问题扔给对面的人。

“你需要相信我，加布里尔。”

“我向来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替你挡那一枪，杰克。而且，”莱耶斯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凌晨四点一刻，方才发生的风波已经平息，一度因为枪声而陷入恐慌的旅店重新安静下来，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我认为我现在需要一点儿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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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一楼的自动贩卖机已经十分老旧了，玻璃上留有纹路清晰的手印，孩子们在某次恶作剧中留下来的成果，一部分按键的灯是暗着的，或许已经坏了，又或许只是因为那几种啤酒早已售罄。他们选择了最常见的Bud Light，四瓶。

露台正下方是一片人工花园，种着圆柏和铁线蕨，夏季接近末尾，蝉鸣不再显得那么聒噪，蟋蟀躲在茂密的草丛，用微不足道的鸣叫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季。

莱耶斯将啤酒盖压在围栏繁复的花纹上，稍微向下用力，变形的盖子很快就顺从地脱离了瓶口。莫里森看着对方的举动，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手中的开瓶器递过去。

“为什么是我？”莫里森喝了一口清啤，淡淡的麦芽味在他嘴里扩散开来，带着气泡，微苦。

莱耶斯双肘抵着栏杆，视线投向远处无边无际的黑夜，“什么？”

“在此之前，你和其他探员的合作关系似乎从来无法坚持超过两个月。”

“是安娜，对吗？”莱耶斯仰头把手中的酒瓶喝空，将目光收回来，转移到莫里森身上。

后者耸耸肩，又喝了一口啤酒，蓝色的眸子盯着身旁的搭档，不报任何期待地等待对方的下一句对白，而预料之外的是，莱耶斯的确给了他一个除了沉默以外的答案。

“我不知道。”莱耶斯说，又开始看着远处的大楼走神。

街道彻底安静下来，偶尔有引擎运作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然后又慢慢变远，最后消失在墨水般的黑夜中，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莫里森觉得自己依稀听到了夜莺的叫声，或许只是错觉。

“无论如何，谢谢你，加布里尔。”莫里森说，嘴角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为了什么？”莱耶斯喝完了第二瓶啤酒，他回过头，试图忽视对方脸上过分好看的笑容。

“为了那一枪，以及，我不得不承认，和你合作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莫里森把空酒瓶放在地上，转身折进房间，“天快亮了，在重新投入工作之前我建议你稍微休息一会儿。”

“杰克。”片刻的沉默后，莱耶斯叫住对方。

后者回过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搭档的嘴唇就贴了过来，冷冰冰的，留有啤酒微苦的麦芽味，莱耶斯粗糙的胡茬刮蹭着他的嘴角，一阵阵地发痒。莫里森闭上眼睛，终究还是没有推开莱耶斯，或许是过于手足无措，又或许只是他不想这么做。

淡淡的白色从地平线处蔓延开来，拂晓，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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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旅店的餐厅里用完早餐，抹着橘子酱的吐司片和烫口的红茶，用餐期间两人的话题都集中在眼前的案件，关于那场毫无预兆的火灾，关于昨晚拜访的三位不速之客，没有人提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但他们都知道对方肯定也在想着那个墨水般的黑夜，想着那个带有啤酒味的亲吻。

九点一刻，他们来到了暂时拘押嫌疑人的警署，三个人被关在不同的牢房，每个房间门前都有两名警员把守，令人印象深刻的行动力和警戒意识。

几个小时后中情局就会派人来带走这三位运气不太好的雇佣兵，莱耶斯将需要处理的手续都交给了莫里森，走进了关押着麦克雷的房间。

“早上好啊，莱耶斯少校，伤口怎么样了？”麦克雷躺在狭小的床上，双手垫在脑袋下方，视线短暂地停留在来者身上，紧接着又定格在灰白色的天花板。

“不需要你关心。”莱耶斯遣散门口的两名警卫，关上门。

“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麦克雷打了个呵欠，揉着睡乱的棕发坐起来，“不得不说，这里的床比那些十几美元就能住一晚的旅店好上不少。”

“他们的目标是我，对吗？”莱耶斯提问，没有接过男人毫无意义的话题。

对方耸耸肩，“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那个组织现在依旧活跃，并且试图抹杀每一个知道它的人。”莱耶斯的眉心皱起来，像个解不开的死结，透露出一种不经掩饰的怒意。

“我只能说这是个合理的推论。”麦克雷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说实话，你的转变可真是令人惊讶，替人挡子弹可不是我认识的莱耶斯会做的事情。”

“遗憾的是，我还是会做一些你认识的我所会做的事情。”莱耶斯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慢慢走过去，拿出别在腰间的配枪，对准了对方的眉心，“你现在肯定留有能和你的雇主联系的方法。”

“然后？”

“告诉他，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就直接来找我。”

“是的，当然，如果我真的能联系他，我甚至还会提醒他们最好不要碰你身边那位亲爱的搭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