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76】Ton Amant 10

>>Chapter9

来自莱耶斯的同居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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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莱耶斯?”电话里的人用了变声器,莱耶斯无法通过声线分辨对方到底是自己哪一位并不友善的旧识,经过处理的嗓音尖细而机械,像一根带着电流的细针,窜过莱耶斯此刻紧绷着的神经。

“你曾经是‘夜莺’,现在是,将来也会是。”电话另一端的人继续说,语气中染上了些许并不明显的笑意,或许是被变声器扭曲的怒意,莱耶斯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不明白。”莱耶斯压低声音开口,押送车颠簸了一下,麦克雷坐在对面,脑袋磕到了车舱,露出一个夸张的呲牙咧嘴的表情。莫里森坐在搭档身旁,把注意力放在正前方那扇被铁网所封锁的车窗,眉心皱着,从几天前开始他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让莱耶斯隐隐觉得不安。

“很遗憾,好奇先生,我已经把想说的说完了。”那道尖细的嗓音说道,这次莱耶斯确信对方是真的笑了起来,一种空洞而遥远的笑声。“期待与你再次见面,Reaper。”

通讯中断了,押送车缓慢地驶入纳什维尔机场,然后在一条不起眼的小通道停了下来。

莫里森看了莱耶斯一眼,后者把手机还给车上的警员,假装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他解开了三名嫌疑犯的手铐,目送他们消失在机场涌动着的浑浊人流中。

这并不是莱耶斯第一次觉得这么焦虑,相似的事情曾经发生在部队里,那时他还是‘夜莺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名成员,而他的代号就是Reaper。

至此莱耶斯已经确信车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炸弹,就算有,也不会具备塞特亚所描述的危险性,在制造出这一切大动静以后,对方唯一的目的或许就只是通过一种极其婉转的途径联系莱耶斯,提醒他当年到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而比这更关键的是,他们似乎精准无误地把控制莱耶斯的关键放在了莫里森身上。

如果莫里森没有出现在押送车上,那么莱耶斯当然也不会,自然而然的,这场闹剧就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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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森无疑非常在意麦克雷所说的话。他最初以为自己不会,也不应该把嫌疑犯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无论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他对莱耶斯的信任,而事实却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斟酌所谓的‘不干净’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一局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输。”温斯顿在傍晚接到莫里森的口头报告,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坐在办公桌前擦了擦眼镜,“引爆炸弹他们可以得到四名警员和两名CIA探员的性命,而即便不这么做,他们也能收回三名出色,而且有极可能泄漏信息的雇佣兵。”

莫里森默然。橙黄色的晚霞安静地洒在露台上,乌鸦从他的头顶掠过,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影子。土豆泥的味道,还有烤吐司的香气,来自一楼的旅馆厨房,餐具碰撞的声音和推车在瓷片铺就的地板上快速经过的声音。晚餐时间到了。

莱耶斯从浴室里走出来,上半身裸着,细小的水珠覆在皮肤上,他穿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左肩上的纱布已经湿透,淡红的血色从枪口处蔓延开来,像某幅抽象画上一种格格不入的色调。

“我还是认为你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杰克。”温斯顿叹了口气,最后补充道,“你们明天就可以返回华盛顿,而我会给你们两天的休假。”

“好的,十分感谢。”莫里森简短地结束了对话,他转身折进房间,将一条毛巾扔给对方,“你应该知道你的伤口暂时是不能碰水的。”

莱耶斯熟练地接住那条布制品,“你现在听上去像我的保姆,杰克。”

“因为你表现得像一个小孩。”莫里森拉开了墙角木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医药箱,本来是白色的,已经老化成米黄色,斑驳的划痕杂乱无章地覆盖在上面,有种木制品的质感。

他打开医药箱,把酒精和纱布拿出来,然后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拆下湿淋淋的旧纱布。微红的,透明的血水滴在地板上,造出一块小型沼泽,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然后混进了酒精味。莫里森轻轻地用棉球蹭去伤口处的血迹,眉心又皱了起来。

“我说过了,伤口会感染。”他说,把被染红的棉球扔进垃圾桶,拉出一条新的纱布,“我认为你现在需要一点儿生理盐水。”

莫里森一只手穿过莱耶斯的腋下,将纱布拉过来,然后在左肩上绕了几圈。

“你看上去有心事。”莱耶斯缓缓开口,一个他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的。在思考怎么度过返回华盛顿后的两天假期。”

包扎很快就完成了,莫里森将纱布固定好,一言不发地整理散落在桌面的用品,半秒后他碰翻了那瓶所剩无几的酒精,透明的液体顺着桌沿落在地面,一股更浓的酒精味缓慢扩散,像一滴落入清水的油墨。

“如果你正在想的事情和我有关,告诉我。”莱耶斯扶起已经被倒空的瓶子,直视莫里森那双过分迷人的蓝色眼睛。

后者把最后一捆纱布放回到医药箱,抬起头,“我不在乎你在那通电话里和对方说了些什么,也不会把这件事上报,但至少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加布里尔。”

“如果我不能?”

“那么我必须提醒你,配枪还带在我身上。”莫里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白衬衫的袖口沾有莱耶斯的血迹,依旧是淡红色,看上去像不经意蹭到的颜料。“这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加布里尔·莱耶斯。”

莫里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叫他‘莱耶斯’,后来他叫他‘加布里尔’,现在他第一次说出了莱耶斯的全名,而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预兆。

“我能解决好这一切。”片刻的沉默后,莱耶斯缓缓开口,嗓音略微发哑,或许是休息不足的结果。

“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因为我拥有一名足够出色的搭档,而我百分之百地相信他。”

莫里森愣了愣,不再开口。

黑夜从地平线处蔓延过来,投入屋内的橙光渐渐随之褪去,房间内只剩下一片晦暗,田纳西州今天的最后一声鸟鸣消失在远处,紧接着被细微的蟋蟀叫声所取代。

“如果你已经意识到我们现在处于一个什么境况,出于各方面的安全考虑,我认为我们住在一起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莱耶斯随手开了床头的台灯,一片温和的暖黄色。

“什么?”莫里森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拒绝。”

莫里森抿了抿嘴,他知道莱耶斯是在确信自己不会拒绝以后才说出这番话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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