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橘子

>>Chapter2

中情局AU

论莱耶斯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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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情况允许，莫里森和莱耶斯会选择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以后腾出另外两三个小时共处，从冬季末尾开始养成的习惯，没有人记得原因。而共处的内容总是单一的，不外乎子弹和拳头，靶子和沙袋，唯一的例外是初春小雨不合时宜地造访华盛顿的那天傍晚，他们临时接到紧急任务，刚降落至一楼的电梯又把他们送到五楼的会议室。

迈入夏季，暴雨下得频繁而猝不及防，七月初的一场雷暴彻底阻断了他们从搏击场到各自住处的路。两人都没有养成随身带伞的习惯，只能满头大汗地躲在练习场的屋檐下，他们的领带被随意地揉进裤袋，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松开，等待充满雨味的空气将汗水风干。

“走吧，”首先迈出第一步的是莱耶斯，“我家离这里比较近。”

莫里森没有回答，跟着对方走进密密麻麻的雨帘中。

平日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被糟糕的天气拉长了一倍，等到他们拖着一身湿重的衣服进入莱耶斯狭小的公寓时已经接近八点。

这是莫里森第一次造访莱耶斯的住处，而它比莫里森想象中更简洁，客厅不算大，单人床，书柜和写字桌似乎就是它能容纳的全部，两个单间分别是厨房和盥洗室，尺寸和嵌入式衣柜没有太大差距。

莱耶斯从衣柜里拿出两条毛巾，将其中一条扔给莫里森，“在你换上干的衣服之前不要坐在除了地板以外的任何地方。”

“你的待客之道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莱耶斯。”

“闭嘴，莫里森。”

莫里森及时接住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自己滴水的头发，他看着莱耶斯走进盥洗室，紧接着就听到了淋浴头发出短暂的沙沙声。半秒后莱耶斯走了出来，“水温刚好，里面的架子上有干净的替换衣物。”

“说真的，你的客气让我感到十分不习惯。”莫里森愣了一下，数秒后才意识到对方打算把浴室的使用权首先让给自己。

“这是我的待客之道。”莱耶斯把最后几个单词的发音加重了些，用不算友善的目光一直将搭档送进洗浴间。

公寓里唯一一扇窗在书桌的正上方，紧紧地关着，密麻的雨滴像碎水晶一样打在玻璃上，发出毫无节奏的噼啪声。短暂的闪电之后是另一声闷雷，分贝高得仿佛在不远处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爆炸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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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森在莱耶斯洗澡的间隙将这间不大的公寓浏览了一遍。

没有服役期间留下的照片，也没有勋章。接近一年的相处告诉他，莱耶斯一直试图以一种并不高明的方式把与部队有关的那段过往隐藏起来，出于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原因。莫里森曾旁敲侧击地提过这方面的问题，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换来搭档的沉默或是不满，于是后来他也不再提及，权当自己只是错过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而更关键的是，窥探他人的隐私并不是他的兴趣。

五分钟后莱耶斯套上黑色恤衫，从淋浴间走了出来。那时莫里森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精装书，《枪械的结构与保养》，其中与霰弹枪有关的那一部分被折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对霰弹枪感兴趣的类型。”

“事实证明你的眼光并不准确。”莱耶斯折进厨房，倒了两杯苹果汁。

莫里森把书放回原位，倚着床沿在地板上坐下，将沾着水珠的玻璃杯接了过来，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恤衫，“不得不说，莱耶斯，你的品味比我想象中更单一。”

“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莱耶斯仰头把杯中淡黄色的液体全部喝了下去，“你想吃点儿什么？”

床头的电子钟跳到了八点半，莫里森这才意识到他的肚子一直是空着的。窗外的暴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有可能会持续到半夜，更糟糕的猜测是，它甚至能够阻断他们次日早上的行程。

“我有什么选择？”他问。

“意面。”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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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告诉你，”莫里森坐在书桌旁，拿着钢叉的手微微发抖，花了点儿耐力才把第一口咽了下去，“你的厨艺糟糕透了，莱耶斯。”

对面的男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吃下另一口，“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这句话你应该一开始就对我说。”莫里森有点儿哭笑不得。他眼前餐盘上的面条还是温的，泛着油光，其中缀着点儿葱末，说实话，光从外观判断没有人能知道它的味道会存在一个如此巨大的落差。

莫里森最终还是把这顿并不令人满意的晚餐完美地解决了，在部队里他曾受到过比这更可怕的待遇，平心而论，莱耶斯的手艺还是可以被勉强评价为低于平均水平。

“你呢？”莱耶斯盯着桌子另一端的搭档，迅速转移了话题，“我猜你很擅长料理？”

“小时候学会的，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擅长，但至少，”莫里森喝了口水，“比你要好上一些。”

莱耶斯挑了挑眉，站起来把餐具收进厨房。

雨势稍微缓和了下来，落在窗玻璃上的雨水汇成一个小型瀑布，缓缓下滑，阻断了莫里森的视线，让他只能看到各式霓虹灯留下的朦胧光圈。雷声慢慢变远了，厚重乌云被来自大西洋的风推往另一个城市，这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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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忍耐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无关痛痒的新闻节目后，莱耶斯终于在十一点多的时候按下了电视机的电源键。而那个时候莫里森已经倚着床沿睡着了，不难猜想他平时到底保持了一个多么健康的生物钟。

“莫里森。”莱耶斯轻轻晃了晃对方的肩膀，而后者并没有醒过来，反而顺势把头靠在了莱耶斯肩上。他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姓氏，但莫里森依然无动于衷。

以这个极近的距离，莱耶斯甚至能数清搭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整齐的金色短发刺得他的脖颈一阵阵地发痒，还带着一股清浅的薄荷叶香味。

莱耶斯默然，最终他的嘴动了动，吐出一个单词：“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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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无法解释的原因，当晚莱耶斯把床铺让给了熟睡的莫里森，然后在地上简单铺了一张被单，枕着手臂，听着雨声由大变小，在接近三点的时候才终于心事重重地睡了过去。

八点整，闹钟准时响起来，窗外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晴天，七月火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莱耶斯捏了捏鼻梁，带着失眠过后的头痛艰难地坐起身，发现桌面上有两份夹着番茄和煎蛋的三文治。莫里森拿着两杯热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已经被洗净吹干的西服，整个人收拾得相当整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为昨晚的事感到抱歉，莱耶斯。”他说，“这算是补偿。”

“我记得家里没有那么多材料。”

“对于一个总是在七点前起床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莫里森把咖啡放在桌面，笑着补充，“早安，莱耶斯。”

“早安，莫里森。”片刻的沉默后，他答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