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Inaccurate7 (ABO)

>>Chapter6

下更完结,有番外的话会全文公开。不过按照我这个进度大家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另,Sweet Tooth的三篇番外在完成以后会发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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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

洛佩兹夫人把烛台点亮,放在床头。她说他很幸运,后来仓皇赶到的药师也说了同样的话,并向他详细描述了他腰上的枪伤到底有多么严重,而自己又花了多长的时间才为他止了血。那些话中的大部分亚诺都没有听进去,他所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应一声嗯或者谢谢。不得不说,他精于此道,毕竟年幼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应付德拉塞尔公爵和管家的训话,原因大多是亚诺不太愿意遵守他们的规矩。

在那以后药师又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个小时,为亚诺的伤口换上新的敷料。整个过程并不顺利,剧烈的痛感几次让亚诺忍不住发出低吟,而药师也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询问他是否需要服用一些麻醉类的药物,每次都只能得到否定的回答。

“康纳在哪?”包扎完成后药师很快就离开了,亚诺扣好衬衫的纽扣,想了想还是把刺客袍也披在身上。

“他好像已经离开了巴黎。”洛佩兹夫人低头为烛台换上一根新的蜡烛。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在药师确认你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以后。”她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亚诺那张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他让我向你转告,他很抱歉,以及,再见。”

亚诺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被扔进了一个空旷而黑暗的无底洞,笔直地坠入不见天日的深渊。而事实上他对康纳的离开并不意外,在和他一同去暗杀约翰·怀特的时候亚诺就知道康纳会在不久之后回到他的国家,为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切画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亚诺没有预料到的只是,康纳真的会离开。

是的。康纳毫无预兆的告别是亚诺意料之中却又始料未及的。亚诺一直都以为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心无芥蒂地向康纳献上自己的祝福,Bon voyage或者Bonne chance,一个美好的幻想,而遗憾的是现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鸦撕扯着发出沙哑的鸣叫,短暂地停留在屋檐下的油灯上,然后迅速飞走。不断有马车急急忙忙地从咖啡店前经过,马蹄声忽远忽近,最终都被死寂所淹没。咖啡店已经打烊了,安静得只剩下座钟发出的滴答声。亚诺拐过走廊,开了客房的门,它曾短暂地属于康纳,现在则被黑暗所占据。

亚诺走了进去,在漆黑中慢慢地接近那张已经铺了薄薄一层尘埃的桌子。九点整,大厅里的座钟发出铛铛的响声,在那个瞬间,他本能地在空气中捕抓到了一股格格不入的气味。不像咖啡豆或面包,而更接近野花和兽皮,狂野却温润,本该属于北美某座尚未被开辟的高山。

康纳的信息素。

心脏上的某根倒刺更深地陷进去,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亚诺觉得后颈处的腺体又开始发疼,他伸手去摸,再次确认那里的咬痕已经完全愈合,光洁的皮肤一如康纳将他标记前的无数个日夜。

年轻的刺客摸索着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盒火柴,擦亮,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桌面有一沓莎草纸,最上面那张的三分之一都被倾倒的墨汁弄脏了,而一旁的墨水瓶已经被肇事者扶正,只有少量墨汁还留在里面。亚诺的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的纸张,却意外地发现墨汁还未干透。

他皱了皱眉,把烛台端到床铺旁边。被褥十分平整,几乎找不到褶皱,证明康纳在他昏迷那几天并没有在这里留宿,但这么一来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巴黎的雨水太多了,按照洛佩兹夫人的习惯,她会为每一个少有人出入的房间关上窗户,另一间客房因此至今依然充满了血的淡腥味——几个月前,亚诺为了保护一名受伤的线人曾经短暂地把这个房间让给对方。

腰上的伤口开始发疼,他细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近那扇被打开的窗户。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极其困难,每移动一步,剧烈的痛感就会像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嘶鸣着抓住他的每根神经。

停在露台围栏上的乌鸦叫了几声,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下一秒,露台的门被打开,亚诺敏锐地转过身,遗憾的是疼痛拖慢了他的速度,年轻刺客最终还是被不速之客飞快地从身后捂住了嘴。

“是我,亚诺。”身后的人说,然后松开了怀里的人。

“康纳?”法国刺客往后退了几步,语气听上去并不十分惊讶,“他们告诉我你今天早上就离开了。”

“我的确去了一趟港口。”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我认为还是亲自和你道别比较好。”康纳低头看着亚诺,后者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褶褶生辉,一如既往的迷人。

“我很抱歉,亚诺。”美国刺客压低声音说道。性格使然,康纳极少主动向别人道歉,而亚诺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无论是为了标记还是我的伤,你都没有道歉的必要。”年轻刺客有点儿无奈,但他依然觉得在某些方面显得极为顽固也可以算是康纳的优点。

“不,我感到抱歉的是,有些话我始终没有对你说清楚。”

“比如说?”

“在特鲁瓦的任务结束以后,我的确有意避开你。”

康纳顿了顿,似乎在观察亚诺的反应。而事实上这毫无必要,他过分突兀的表现连五岁的孩子都多少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晚风不合时宜地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着些许能被感知的湿气。显然,今晚巴黎又会遭遇一场大雨。亚诺觉得伤口又开始发疼了,因为天气或者康纳的发言,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用手捂住那个部位,试图借此缓解痛苦。

“我曾经向我的导师承诺过,我不会和任何Omega建立羁绊。而你是我标记的第一个Omega,亚诺。”

“所以,你回避我的原因是,你意识到我已经成为了你的……软肋?”

“不。”康纳说,“隐欲。”

“……”

看在上帝的份上,亚诺想。他在那一瞬间几乎忘了怎么呼吸。数天以前他还完全无法想像这个词汇会从康纳的嘴里吐出来,更不会知道来自美洲的刺客导师竟然会用它来定义自己。

但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想我该走了,亚诺。”康纳转身走出露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而法国刺客的回答是抓住对方的手。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早上会有一艘前往北美的商船从勒阿弗尔的港口出发。”

“那么,在这里逗留一晚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对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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