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橘子

*AU  西撒视角第一人称

*（2）

4月1日

8:00 AM

乔瑟夫一直像只捉摸不定的猫，总是不定时到我的咨询室报到。有时或许他突然心血来潮了会事先预约，但更多时候，没错，他都会选择一声不吭地直接闯进来。

这种情况持续到今天少说也有三周——自我生病以后——我想我应该能做到见惯不怪——

除了他偶尔会在我上班的时候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

对此，他本人的说法是大学早上有课，上学会经过这一带。

将近八点，我刚喝下第一口咖啡拉开房间的窗帘，就发现他和他的自行车就倚在小区的铁护栏上。

那个瞬间我差点就用嘴里的咖啡把白窗帘变成抽象派的印花。

翻页式床头闹钟的示数往后跳了一页，发出象征整点的滴滴声。

好吧，八点整。我又喝了一口热咖啡。愚人节快乐。

 

8:05 AM

“早安。”他首先向我打招呼。

“早。”我平淡地回答。天知道现在我心里已经走向另一个极端。

鉴于第一次拒绝了他的同行以后他差点跟了我一路，我没再这么干。

街上还没有多少人，我和他并排走在人行道上，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车。

路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他没把耳机摘下来，白色的耳机线连着衣兜里的MP3或者手机。他一直目视前方，似乎在很专注地听音乐。

R＆B，摇滚，蓝调抑或是爵士？我不感兴趣，但隐约觉得他会比较偏爱R＆B。

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从下个十字路口开始他就得走另一个方向了。

在他说了声再见走向另一个街口的时候我还在等绿灯。

斑马线走了一半，他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今天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抱歉我很忙。”我想都没想。

“你欠我的。”他扔下一句话，熟练地骑上单车逃之夭夭。红灯转绿，一部分行人从我身后一直向前涌。在来来回回的人潮之间我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路边的花圃后。

我知道自己欠他什么。

某种程度上他的确两次给了我很贴心的帮助。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我很感激。要是一顿晚饭就能了结这笔账，我更加求之不得。

 

6:30 PM

他很准时地到咨询室门口等着我，换了一身和早上不同的轻便运动服，双肩包的一条肩带斜斜地挎在他的右肩。

为了不在餐厅里显得过于显眼，在这之前我也换上了套休闲服。

“看上去不错。”他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比穿睡衣的时候好多了。”

“抱歉，我完全不想道谢。”

“不用谢。”

“……”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他第一次来到我公寓给我送夜宵的时候我是在睡衣上披了件外套就直接下了楼。

后悔莫及。

 

6:45 PM

我被他领着来到街角一家餐厅。

餐厅不大不小，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投射到街道上，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混在一起。

进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还有咖啡和奶茶的味道。我甚至能想象出来七分熟的牛扒在铁板上发出滋滋声，边上放着一杯新鲜的热茶饮。

里面人很多，但空位还是有几个。乔瑟夫往一张靠着走道的空桌指了指，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似乎还有点儿犹豫，站在原地不停地左顾右盼。

然而接下来他就没有太多时间仔细选座了——一群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围了过来。

“恭喜你们成为今天第410位顾客！”其中一个说道，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们至少在那以后又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谢。”面对这份惊大于喜的惊喜我只能尽我所能扯出一个不算太突兀的笑容。

还从来没听说过竟然有餐厅会在愚人节也搞活动的。

“接下来只要你们能给店内所有的客人一个惊喜的话，所有点餐一律半价！”

“惊喜的意思是？”乔瑟夫很快接受了这份大礼——这点倒是不出所料，他的脑子向来转得比我想象中要快许多。

“至少能让客人们大吃一惊。”

我觉得那个应该叫做惊吓。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因为我知道我旁边这个人又开始在心里打算盘。

当然了，经服务员这么一说，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全店的焦点。大部分食客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视线聚焦到我们身上。

人群中有人起了个头，结果整个店内就开始哄闹起来，好事的人都“Surprise！Surprise！”地跟着起哄。

状况变得莫名其妙。我别过头去看乔瑟夫，发现他也在盯着我看。

说实话，我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而且对于乔瑟夫，我并不想听之任之，更不想依赖他。

我白了他一眼，打算开口问服务员能不能弃权。

 “西撒。”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提问，他反倒率先开口，“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要亲一个女生的话，你会亲她哪里？”

“你在开玩笑吗？！”

“难道你不认为我们需要先处理下这个情况吗？”他反问。

耳边的声音愈发聒噪起来，看来有更多人加入了起哄的阵营。

蝴蝶效应。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的吗？

我昏了头，想了想然后回答：“……额头吧。”

于是下一秒，他就立马抓住我的手往他的方向拉，然后捧起我的脸，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的大脑有超过半分钟的空白。我愣在原地，不止是手脚，连呼吸都慌张得无处可去。

服务员在这个当儿给我们拍了张照片。在短暂的寂静后，店里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在吹口哨喝彩。

紧接着乔瑟夫把唇瓣移到我的耳廓旁，用温热的吐息轻轻说道：“愚人节快乐。”

一股电流窜过脊髓，不仅仅是心跳，就连呼吸都快要失速。我没办法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想一定很滑稽。

考虑到可能会让场面变得很难看，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给这个人的肚子上来一拳然后掉头走的念头。

 

8:00 PM

餐后他没有提出要送我回去之类的请求，我把这理解为他的自知之明。

这顿饭我吃得很少，可乔瑟夫却借着半价优惠点了不少餐，我也没注意他到底有没有全部吃完。确切点来说是没心思注意。

要说为什么。

除了那个吻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10:00 PM

倚在客厅的沙发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个小时的电视频道以后我把自己扔上床。

睡前的最后一件事是打开Twitter。这个习惯是我在认识了乔瑟夫以后养成的。

他今天没有更新动态。然后我主动给他发了第一条私信。

“Leave me alone.”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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