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西】Endless

*AU。Orange Juice西撒视角延伸。

西撒有蛀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甜食那近乎偏执的爱好会受到任何影响。相反,挑剔的味觉——或许还有那颗会被低级糖精轻易触发的蛀牙的功劳——让他对甜食的要求比常人高出了好几个水准。

被安排到纽约K大参观学习是五月初就定了下来的事儿。而后来处理课程安排上的冲突和一些海关手续又花了不少时间。等到西撒真正踏上纽约的土地,已经是七月初了。姑且不提这里浑浊的空气和密集的人流,光是跨过大洋的一路颠簸繁复的手续都足以让他拒绝再次到这个见鬼的城市来。

但没想到他仅仅在一周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没有住在学校事先为他安排好的公寓,到达纽约的当天西撒就在距离K大不远的城郊租了个房间——只有待在比较清静的环境里他才有自己的的确确是吸进了氧气,而不是别的什么有机气体和微粒的感觉。

房东斯皮特瓦根是个看上去十分和气的老人——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他把大屋里阳光最充裕的那个房间以一个较低的价格租给了西撒——而且从房子的大小和装潢来看,他的生活过得还算阔绰。

街角的那家咖啡馆就是斯皮特瓦根推荐给西撒的。他记得很清楚,那时自己正为无法拒绝房东的好意吃下了一小块巧克力慕斯而在卫生间里后悔地刷着发疼的蛀牙。

“真抱歉,我还不知道你有蛀牙这回事儿……”房东从门外把头探进来,西撒又咕噜噜地往盥洗池里吐了口漱口水。

“没事,是我自己决定要吃的。”他忍着剧痛扯出一个微笑,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斯皮特瓦根。一股薄荷味在嘴里散开来,却并没有减轻任何疼痛感。

“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试试离这里不远的那家咖啡店里的甜品?”

“很遗憾的是,我不能吃太甜——”

“那里的甜食都不会太过甜腻——当然,除了巧克力蛋糕那类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最后他很热情地把详细地址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

西撒虽然把纸条捎在了裤袋里,但说实话,他根本不打算去。至少最初的时候的确如此。

 

第二天他去了趟市中心的书店。一开始只是为了准备一些必须的工具书,可在准备结账的时候他还是看中了本诗集。诗集很厚,棕色的硬皮封面上烫着行金色的英文,龙飞凤舞。

书体拿在手上的质感太好,以至于他最后是想都没想就把它买了下来。

户外的温度有点儿高,七月的烈日伴着蝉声灼炙大地。在书店里晃了一圈花了西撒一个多小时,刚一迈出店门强烈的温差几乎让他退回店里。

一手提着一袋不轻的书,一手抬起来挡住阳光,西撒一路走到了路边的车站。而直接抵达城郊的公交看上去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直接来往于市中心和市郊的交通线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纽约的交通向来繁忙。

权衡利弊之下西撒索性搭了另一班车,目的地距离市郊有一小段距离。当天的天气很好,而且接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他也乐得清闲去走这段冤枉路。

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后他看到了房东推荐给他的那家咖啡店。

Sunlight。

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真的看到了Sunlight。

那名青年正带着好看的笑容为一桌女性顾客送上几杯水果汽水。他穿着黑马甲白衬衫,一手举着托盘,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支红玫瑰。

在最后一个沾着水珠的长杯被放到桌上后,他马上迅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然后顾客们咯咯的笑声就清晰地传到了站在几米以外的西撒耳中。

西撒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或者说是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名青年——直到有辆单车从他面前闪过,才意识到汗液已经顺着自己的脸部轮廓一直滑了下来,提着书的那只手也开始隐隐地发酸。

西撒无法准确地描述那种感觉,更不确定这是不是种好兆头。因为在这场他和自己的争论得出结论之前,他就已经鬼使神差地坐在太阳伞下的一个空座位上了。

 

自此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到那家咖啡店。西撒自己的说法是:那里的布丁是用牛奶打成的,不甜不腻很合他的口味。

而事实上到底是不是这个理由——或者说是不是只有这个理由,天知道。

 

如果你长期反复不断地做同一件事,那么这个举动就会变成你无意识的行为。

对于七八月时的西撒来说,这句话意味着无论课程有多忙,天气有多糟糕,都会在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分来到咖啡店。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明显地感受到青年的疏离。尽管对方总是会很体贴地为他添水,送餐巾,但他的笑容永远都保持在一定的弧度,与他最初见到的大相庭径。

“这是您的餐点。”

“谢谢。”

即使他们的接触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超出这种典型的主客模式。

于是到最后,他也只能选择用同样的微笑来答谢青年的服务。擅于和异性打交道的他的笑容从来都算不上疏离,但另一方面也不会含有任何亲近的成分。

过了七月,当他发现他们每日的对话几乎如出一辙时,他都几乎要称赞自己的拿捏有度了。

幸运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这上面奢求任何东西。包括友情,爱情,还是别的什么。

西撒不止一次地想过不要再到咖啡店去——他有足够多的事儿能让自己忙碌起来——但是,毕竟,“如果你长期反复不断地做同一件事,那么这个举动就会变成你无意识的行为”。

 

八月末的安排开始变多,成堆的报告和回国的准备几乎让西撒完全抽不出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干脆利落地结束这个还没开始的故事。到目前为止,他甚至还没得知对方的名字,而同时,对方或许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答案。可一切还是得照常进行。世上还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强大到足以阻止时间的流逝,停止地球的自转。

或许有。但在它被发现之前,西撒依旧只能走回既定的路线。他不能为突然出现在生活中超出控制的因素改变自己的步调。

 

参观学习的最后一天下午,两个纽约K大的女学生以欢送他为由约他外出用餐。而她们似乎,当然了,很清楚西撒的喜好,主动提出要到Sunlight。

应对这种事情西撒可谓是得心应手,但在那个时候他还是有不下半分钟的犹疑。他不确定,甚至是觉得,跟她们一起到咖啡店并不那么合适。

他不知道理由。可追问起来,其实也只是关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考虑到那天以后几乎爆满的安排,这天或许是他最后一天能抽出时间到店里去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理所当然的,她们对西撒的了解不会细致到他那颗要命的蛀牙。因而到了店里,她们所决定的餐单里会有樱桃汽水和巧克力蛋糕这种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第二遍的搭配也就显得不那么离谱了。

可他没有拒绝。在他的概念中,否决女性出于善意所做的决定是件很不礼貌,甚至是粗鲁的行为。所以他也并没有对店里空调风最猛的角落的这个选座提出任何异议。

“我希望问这个问题不会让你感到困扰。”在青年为他们订好餐,礼貌地从桌边离开后,其中的一名女生开口。

“……当然。问吧。”

“请问……西撒你有……和谁在一起吗?”女生看上去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不太离谱的表达方式。

“没有。”为了体贴对方的勇气,西撒笑着回答。对于习惯于坐在店外的西撒来说,店里的空调开得的确是有点儿猛了,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那我可以……”

“抱歉,因为原料不足,巧克力蛋糕只做出了两份。剩下的那份我们会用本店同等价值的甜品代替。”在女生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之前就有另一个声音强行加入进来。

那名青年弯下腰,把两份蛋糕分别放到两个女生的面前。而在那个瞬间,西撒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对方以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容几乎跟西撒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愣了好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女生又把那个没问完的问题扔给他。

“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但我有喜欢的人。”最终,西撒答道。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尽管这种话由他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万人迷的人说出来显得有点儿荒唐。

片刻后,青年把一杯橙汁和一份牛奶布丁端了上来。一切还是老样子,而就这桌的情形看来,西撒吃的似乎太过特别和简单了。

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个好兆头,但西撒却感到了强烈的不确定。

他努力避免让自己意识到对方对待自己的那份特殊,可它还是在最后一天里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甚至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

这与给一个垂死的病人一大笔花不完的钞票同理。

结账的时候西撒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四目相对原来只是件此前除了极简的对话外每天都会在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在那以后,直到前往机场的那天早上为止,西撒都没有再踏进那家咖啡店。

天知道在那段时间里他到底能专心地处理好哪些事情。

在打算离开纽约的那天早上,他亲自把那本诗集送到了咖啡店,并拜托店主替他把书送到青年手上。这不是一出完美的哑剧,但它理应有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时,从店主的口中,西撒终于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乔瑟夫·乔斯达。

 

而到了最后的最后,只有西撒和乔瑟夫知道,那本诗集到底传达了什么。

 

——FIN——

年尾打算来个HE,没想到字数爆的太厉害,算了(。

有机会再把这个剧情延伸下去(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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